“我不想跟你生孩子。”

“但你卻關心我的精子？”顧峻川看著藺雨落：“不能吧藺雨落，你怎麽想的你自己心裏清楚。別跟我裝無辜。”

“我不管你怎麽想，我只想規避風險。”藺雨落話音剛落，人已經被顧峻川壓到床上，他的橄欖球真不是白玩的，藺雨落察覺到他緊繃的肌肉和飽滿的骨節，硌得她腿生疼。

她感到恐懼，那口氣自動憋在喉嚨裏，遲遲吐不出來。而顧峻川，猛然挺身，盡管隔衣，但生命力旺盛，藺雨落欲擡膝踢他，被他狠狠壓回去。

“你耍流氓。”藺雨落指控他。

“我本來也不是好人。”顧峻川一只手輕松制服藺雨落雙手。

“我告訴你藺雨落，別跟我玩陰的。”顧峻川空著的那只手放在她脖子上，作勢要掐死她：“我不是什麽好人，你也別惹我。你為什麽要約那個傻逼檢查，你自己心知肚明。”

藺雨落的脖頸很溫暖，他掌心貼上去，甚至可以察覺到她薄而順滑的肌膚之下血液的流速。

顧峻川如願見到藺雨落的淚眼婆娑，心想：嚇死你！說出的話更加嚇人：“回頭你賠了夫人又折兵也是你活該，我一個男的，閉著眼裝糊塗，把你吃幹抹凈再甩了你，我吃什麽虧？”

“你是真不知道男人什麽操行嗎？”

“你才混幾年社會啊？就跟我玩鷹？”顧峻川的手微微用力，咬牙切齒道：“捏死你！”

心裏這口氣終於是出了，放開藺雨落自己翻到一邊，強忍著爆笑的沖動，將胳膊擋在臉上，嘴角快扯裂了。

而藺雨落大腦一片空白，恐懼慢慢消退，又聚集，再消退。眼淚不爭氣，鼻子也堵上，用力吸一下，哭了。

被顧峻川嚇的。

顧峻川聽到動靜轉過頭來，看到藺雨落抽抽嗒嗒，楞了。

“你哭什麽？”顧峻川胳膊肘輕碰她一下：“你把眼淚給我擦了，別弄的好像我欺負你了似的。”

藺雨落囔著鼻子說：“你羞辱我。”

？顧峻川坐起來，順帶著揪著藺雨落T恤領子把她拎坐起來：“你別碰瓷啊！我怎麽羞辱你了？今天被人算計被迫擼一管的人是我不是你！”

“你…”藺雨落擦掉眼淚，越說越氣，用帶著淚水的手用力拍打他手背一下：“你想掐死我！”

這“啪”一聲有點突兀，顧峻川沒想到藺雨落會跟他動手，而藺雨落，突然覺得痛快。又鉚足了力氣打他：“就你長手了！了不起！要掐死別人！”

連打三下，顧峻川還沒制服她，她人跳到門邊，臉上的淚水還沒幹，看起來可憐極了。即便這樣，還要控訴他：“你多了不起，別人根本是無心的，到你這就是對你有企圖了。跟你道歉都不行，還要報覆回去，還捏我脖子！”

“誰想跟你睡覺啊？你看不上別人，別人就一定要看上你嗎？”

“我對你要是有過任何一瞬間非分之想，我遭天打雷劈！”

藺雨落手放在自己脖子上學顧峻川，眼淚又落下來，聲音哽咽：“你這分明是要索命，我錯不至此吧？”

顧峻川快被藺雨落搞瘋了。偏偏藺書雪又在外面敲門：“顧峻川，你來看看酒店照片！”

藺雨落逮著機會，張嘴欲告狀，顧峻川一步跨到她面前捂住她嘴兇她：“別蹬鼻子上臉啊！”

“道歉！”藺雨落在他掌心之下含糊到。

“捂死你得了！”顧峻川真有弄死藺雨落的心，速速一句：“對不起。”放開手。

藺雨落也見好就收，擦了擦眼淚，權當這件事過去了，但兩個人的梁子真是結下了。

他們對彼此的認知是：不是好人，滿肚子臟心爛肺，必須時刻提防，不然早晚要被算計。

藺書雪看著兩個人狼狽地走出來，明顯經歷一場大仗。她一點都不好奇。藺雨落是有自己性格的，欺負她她不會受著，不然也不會在北京安然到今天。顧峻川當然也有自己的想法，他不滿這場婚姻，處處看藺雨落不順眼，兩個人鬧一鬧很正常。

“你們兩個調整調整心態，不是說小舟六點到？”

藺雨落忙扯住T恤，想將褶皺扯平。顧峻川睥睨她一眼，回到自己房間，摔上門。

藺書雪對藺雨落撇撇嘴，認真寬慰她：“顧峻川這個人脾氣臭，但人挺好。他心軟。”

藺雨落沒講話。顧峻川掐她脖子嚇唬她的時候可沒心軟，雖然她知道他一點沒用力，但他的眼神和狀態非常駭人。她不覺得有這樣神情的人會是心軟的人。

藺雨舟到的時候，一切已經恢覆如初。

藺書雪非常親和，看藺雨舟第一眼就真心感嘆：“有為青年的模樣。多端正的相貌啊！”

她誇的藺雨舟不好意思，微微紅了臉，有點無所適從。

“長輩誇一句，還會臉紅。”藺書雪笑了，指著顧峻川說：“你姐夫就不會臉紅，你姐夫臉皮厚。”

顧峻川扯了扯嘴角，算作回應。

藺書雪太真誠了，緩解了藺雨舟的不安和拘謹。阿姨準備傳菜，藺書雪給藺雨舟剝幹果，看到藺雨舟板正坐在那，真的是站有站相坐有坐相，不卑不亢。這姐弟兩個看起來像哪家落魄大戶的孩子，雖然當下處境堪憂，但家教還在。都討人喜歡。

藺書雪非常喜歡藺雨舟。

席間她總是看藺雨舟，有時還會感慨：“落落是怎麽把弟弟帶這麽好的？”

藺雨落不是那種習慣訴苦的人，過去很多事在她這裏連輕描淡寫都不會有。她只會說：“小舟自己努力，從來不用人操心。”

“如果沒有我姐，我現在可能不知道在做什麽。”

“瞎說。靠獎學金也能活。”

藺雨落不許藺雨舟誇大她的作用，她除了辛苦，並沒有特別多心理上的壓力。藺雨舟多爭氣，每當她看到藺雨舟的成績單，她都無比驕傲。而她尤記那天，在她工作的美容院裏，客人剛剛給她展示新買的大衣，外面就有幾個老師模樣的人說要找她。大家好奇跟出去，聽人說了幾句，才知道是高校來搶人。

那時的藺雨落在眾人矚目之下說：“我要聽我弟弟的，我做不了主的。”

“您弟弟說聽您的。”

“那我要跟他商量。”

藺雨落覺得自己十八歲以後的人生又在那一天起亮了起來，盡管她知道，人生的路有千萬條，未必只有讀書才是出路。但她卻是希望藺雨舟能一直學習的。對於他來說，學習才是捷徑。

這些微小的瞬間，藺雨落沒跟人提起過。

但藺書雪能想象出來，畢竟她也養育了一個孩子。

藺書雪笑著起身為他們夾菜，講話似乎是一語雙關：“苦日子過去了，以後都是一家人，在一條船上，“雨雪同舟”吧！”她倒是不端什麽架子，不刻意裝傻，也真的把藺雨舟當自家人。畢竟他們都姓藺。

一餐飯其樂融融。

除了顧峻川不愛說話。

藺書雪在桌下踢他好幾腳，他都躲開，“非必要不開口”。顧峻川懶得說話，面前的三個人看起來情真意切的，其實有兩個人都在演戲，只有藺雨舟被蒙在鼓裏，以為他姐姐真的找到了愛情。這一桌子裏就藺雨舟一個好人。

“我沒想到我姐姐會閃婚。”藺雨舟忽然這樣說，與藺雨落極其相像的眉眼看向顧峻川。

“我也沒想到。”顧峻川放下筷子，很認真地回藺雨舟話：“但感情的事誰也說不清不是麽？我之前還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結婚呢！誰料想-”顧峻川拉長聲調，看到藺雨落秉著一口氣，又故意喝了口水才說：“誰料想遇到你姐了。”

藺雨落微微舒一口氣，又微微笑了。

顧峻川抓住她的手拉到自己身前，拳心攥著，側過頭去看她一眼，眼神濃到化不開。不知情的人會以為他們之間情深幾許，只有他們自己明白，感情也能演出來。

藺雨落的手突然出了汗，兩個人都有強烈不適感，但都生生忍著。顧峻川甚至伸出腳，把她的椅子勾向自己一點，拉近兩個人的距離。

這很有必要，又似乎大可不必。

藺雨落沒有研究過香水，但顧峻川身上的淡淡香水味有金秋大地的味道，並不惹人厭。

小小動作而已，藺雨舟紅著臉轉過頭去跟藺書雪說話，不敢再看他們。

藺雨落的手抽了兩次，顧峻川都不松開。他玩性大起，不僅攥著，甚至用指尖輕撓她手腕內側，酥癢的感覺自手腕散發開來，蔓延至全身。

藺雨落知道顧峻川在惡作劇，她著實適應了幾秒，才反應回來，她也撓回去。指尖在他掌心裏，輕輕地勾，一下一下。你來我往，都不服輸。

他們只是在較勁，在別人看來卻是新婚的小兩口感情迅速升溫。

總像要迫不及待發生點什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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